锁青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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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雷】救·赎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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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过三巡,安迷修倒是越来越精神,可雷狮的眼前却已经开始模糊了。他晃了晃感觉到有些晕的脑袋,毫不在意地想伸手去拿下一瓶。


“你喝得够多了。”


雷狮的手连酒瓶子的边都没碰到就被一旁的安迷修拦了下来,他看着面前被酒精激得眼睛发红的雷狮,不自知地皱了皱眉。


雷狮盯着自己手腕上的那双手定了定神,他抬起眼睛看着安迷修,眼眶里自发溢出的生理泪水在眼圈里打着转,晃得安迷修也愣了愣。


他一直不愿意面对自己对雷狮的那种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感情,他不知道这种感情到底是对还是错,更重要的是他并不能保证对方也拥有和自己一样的情感。


然而就在他打算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跟雷狮坦白时,雷狮的父母却出事了。安迷修到现在还记得,离开雷狮家后的那一周,他每天晚上都在做噩梦,他梦见雷狮的爸爸顶着被挖掉的一只眼睛招呼他坐下,一旁雷狮的妈妈给他端来了一杯水笑着看着他,然后他看到了朝自己走过来的雷狮,他刚想开口说话,却被雷狮一把勒住了脖子,他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可雷狮的脸上却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他就一直这样看着安迷修的脸从红到紫到失去意识。


雷狮使劲地眯起了眼睛,想让安迷修在自己的视线里清晰起来,终于他清楚地看到了面前的人后突然向后一仰头,靠在床沿上笑了起来。


安迷修看着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笑了起来的雷狮,终于忍不住站起身来准备把雷狮抬到床上。可当他弯下腰正要碰到雷狮的手臂时,雷狮突然开口道:


“安迷修,你是不是一直想问我是不是怪过你?”雷狮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离他只有几个拳头距离的人,“我现在告诉你,我的确这样想过。”


安迷修听到雷狮的话后手就僵在了那里,他极力控制住了自己发抖的双手,他好像又记起来了他做的那个梦里,被雷狮的手紧紧地箍住脖子的那种感受,他突然觉得屋子里憋得厉害,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


“所以我真正想说的是,我其实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好。”雷狮偏过头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稍稍轻快些,“我也只是另一种意义上杀害我爸妈的凶手罢了。”


安迷修僵在半空中的手慢慢垂了下来,他突然有些理解了雷狮的想法,他盯着雷狮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你要是凶手,那我就是共犯。”


雷狮的眼睛在安迷修的身上扫了几圈后突然一把拉过安迷修的领子道:“我从以前就在想了,”雷狮看着因为自己的靠近而脸渐渐红了起来的安迷修,“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雷狮说话的时候依旧斜着身子靠在后面的床沿上,他嘴里的酒气伴着热气尽数喷在了安迷修的脖子上,可他本人却完全不自知。


安迷修盯着近在咫尺的雷狮良久,突然鬼使神差的冒出了一句:“如果是呢?”


如果是呢?你会怎么办?


安迷修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伸手掰开了雷狮抓着他领子的手。他把地上的啤酒瓶子凑成一堆搁到了墙边上后关上了大灯,只留下了雷狮那边的台灯。


“我先睡了,你也早点睡。”


安迷修打完招呼便爬上了床,也许是这些年压在心底的东西在这一晚上都被说开了,再加上先前喝进去的那么多酒精的驱使下,他一沾上枕头后便马上失去了意识。


而此时的雷狮依旧窝在床沿边上,他把头向后一仰,便马上被柔软的床垫包围了。他抬起手盖住了有些发疼的眼睛,也顺便遮住了红得厉害的耳尖。


“安迷修你个胆小鬼。”



第二天起床后两个人都没有再提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因为和那些事相比起来,他们接下来要去的地方明显更重要一些。


雷狮坐在车里看着窗外飞快略过的一排排树,突然想起昨天在车里他给安迷修念的他爸妈本子上记的内容。


他们最后一次交易的东西是夏枯草和决明子,这两样东西都是明目的药材。雷狮用手一下一下敲打着大腿,明目,雷狮总觉得这个词和什么东西有联系,他看着外面突然变晴的天气突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他记得他那位叔叔的女儿眼睛不是很好来着。


雷狮的手指慢慢蜷了起来,如果这些夏枯草和决明子真的是要与叔叔交易的,雷狮想继续往下想,却发现他想不通了。如果他只是要这些药材的话,又为什么一定要我父母的性命呢?


雷狮蜷起的手又慢慢展开了,他看着马路上的行人都纷纷掏出墨镜戴上后,也伸手从面前的手扣里拿出了安迷修的墨镜递了过去。安迷修转头看了雷狮一眼,接过墨镜戴上了。


他叔叔家的房子被两边的树包裹着,一般不仔细看很难找得见,可好在雷狮还有那么一点点印象,所以他们也只在附近兜了一圈就在路边停了下来。


雷狮以前来的时候就觉得这个房子看着阴森森的,这么些年过去了,这种感觉倒是一直没变过。他压下心底那一丝说不出的怪异感,赶在安迷修前面按下了门铃。


门铃响后没一会儿门就被人打开了,雷狮看着门内的人愣了一秒后道:“你好。”


门内的姑娘刚要说话,雷狮就听见屋内传来了像是轮子滚动的声音,紧接着他就看到了他的叔叔自己推着轮椅过来了。


“刚刚收到你的消息我就在客厅等着了,快请进快请进。”


他说话的声音有些大,像是要极力盖过什么似的。雷狮又瞥了一眼站在他叔叔旁边的姑娘后极力装出了一副很高兴的样子跟在叔叔后面进去了。


安迷修因为被雷狮挡住了所以才有机会可以仔细观察门内的那位姑娘。她身上大部分地方都跟普通人相差无二,只不过两只眼睛都被遮在了墨镜下,安迷修仔细想了想,这倒与雷狮描述的他那位叔叔的女儿一模一样。只不过,安迷修随着前面雷狮的脚步迈了进去,雷狮说的那些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他有些想不明白,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五年前那批药到底被用来干什么了呢?又或者说,安迷修盯着坐在轮椅上的人的背影想到,还是根本没有用呢?


安迷修有些过于专注的想问题以至于并没有看见脚下的东西,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也就只听到了一声喊声。


“小心!”


刚刚站在门边的姑娘突然冲着安迷修喊道,她有些着急地跑过去想试图扶起不小心被门槛上的钉子绊倒的安迷修。可她刚弯下腰拽起安迷修的胳膊,却突然感觉被她扶住的人全身僵硬了起来。


她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赶忙松开了拽着安迷修胳膊的手。安迷修顺势自己站了起来,他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又退回门边上的那位戴着墨镜的姑娘。


安迷修发誓他刚刚绝对没有看错,那双被墨镜遮盖下的眼睛,有一只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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